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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我們不安的是,螞蟻,還有蜜蜂、白蟻和群居性黃蜂,它們似乎都過著兩種生活。它們既是一些個體,做著今天的事而看不出是不是還想著明天,同時又是蟻冢、蟻穴、蜂窠這些扭動著、思考著的龐大動物體中細胞樣的成分。我認為,正是由于這一層,我們才巴不得它們是異己的東西。我們不愿看到,可能有一些集體性的社會,能夠象一個個生物一樣進行活動。即使有這樣的東西,它們也決不可能跟我們相關。
不管怎么說,這些東西還是存在。野地里一只獨行的螞蟻,不能設想它頭腦里想著很多。當然,就那么幾個神經元,讓幾根纖維串在一塊兒,想來連有什么頭腦也談不上,更不會有什么思想了。它不過是一段長著腿的神經節而已。四只、或十只螞蟻湊到一起,圍繞著路上的一頭死蛾,看起來就有點意思了。它們這兒觸觸,那兒推推,慢慢地把這塊食物向蟻丘移去。但這似乎還是瞎貓撞著死老鼠的事。只有當你觀看聚在蟻丘邊的、黑鴉鴉蓋過地皮的數千螞蟻的密集群體時,你才看見那整個活物。這時,你看到它思考、籌劃、謀算。這是智慧,是某種活的計算機,那些爬來爬去的小東西就是它的心智。